復古範 脈脈溫情

　　爺爺去世之前，奶奶很少出遠門，姑姑有時留她多住一晚也不肯。我那時問她：“多玩幾天不好嗎？”她總是搖搖頭，念叨著：“老頭子一個人在家，可憐的狠啊，也不會燒飯，我不回去，他就沒飯吃。”我心裏一暖，總要掉出淚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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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1 媽媽有件很漂亮的白裙子，我小時候覬覦了很久很久，料子柔軟，上面有漂亮的孔雀羽毛的圖案，可是從來沒見媽媽穿過。後來才知道那是爸爸第一次送她的禮物，存了一個月的工資。我問：“為什麽不穿啊？”媽媽的語氣有點可惜，“那個呆子，買個白的，穿臟了怎麽辦？”我知道她就是舍不得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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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2 爺爺待奶奶很好，那個年代很難得有好看的花布料，爺爺走了很遠的路去市裏買來了，奶奶手很巧，縫制成好看的衣褲，兩個大辮子編地一絲也不亂，神采奕奕地站在爺爺面前，好看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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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3 爸爸和媽媽是彼此的初戀，他們很少跟我說當年的青澀時光，所以我只能想象。媽媽當年很漂亮，又念完了高中，屬於高材生，念書的時候一襲白裙，清純動人。雖然老爸也算小帥哥，但我一直想不通他是怎麽追到媽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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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4 其實，媽媽跟著爸爸的這些年吃了不少苦。爸爸時運不濟，每每奮鬥多年，生活剛剛滿意時，意外總是發生，車禍很可怕，總是將家裏的積蓄散盡。前兩次有親戚幫襯，至少心理上沒那麽艱難，最後一次，連爸爸最信任的小爺爺也拒絕了他的請求。只有媽媽，不離不棄。她說：“總會過去的，不要灰心，以前那麽難，我們不也過來了。”那時候我看見她眼裏的淚光和繁花似錦的以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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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5 媽媽唯一一次說到他們過去，還是有害羞的神情。她說，那時候剛結婚，新婚的晚上那一群“狐朋狗友”鬧騰了一整晚，恨死他們了。我能想象媽媽當時緊張害羞又手足無措的樣子，肯定很燦爛很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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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6 住在山邊的人多半都向往海，媽媽也不例外。電視裏每每放到背景有海的廣告總要忘神的盯一會兒，看那畫面中的人穿著海一樣碧藍的長裙悠悠漫步，媽媽的眼睛裏總有無限的羨慕和光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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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7 現在，那些困難早像媽媽說的煙消雲散，我們的未來堅定明朗。爸爸花了一些錢，買了一個湖，他帶媽媽去給湖拍照。我知道那是他給她造的海，盡管也在裏頭養點魚。媽媽一身棉布白裙，素雅一如當年。他們打算以後在湖邊蓋個小木屋，一起終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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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08 爸爸經常要熬夜，小小的店面越擴越大，總是他一個人守著撐著，你知道看店是很寂寞的。我有時候很氣他熬夜，就氣憤地說：“老爸，你那麽累幹嘛，掙那麽錢累壞了也沒用啊！”老爸說：“我就你一個姑娘，能掙就多掙點，給我姑娘的嫁妝。”